家庭和社会双重压力下,中国LGBTQIA+人士如何出柜?
<div style='font-size:1em;'><p> <p> 在向自己的妈妈出柜时,艾伦(Ellen)请她在电话里一起做一个流行的测试。<p><p><br><br>data/attachment/forum/202303/03/img_cdn_138_27711677815404.jpg<br><p><p> 由于担心校园霸凌或被家人拒绝,艾伦隐藏了自己的性取向。(ABC News: Samuel Yang) <p><p> 测试的其中一个问题是:“你认为同性恋伴侣应该享有和异性恋伴侣一样的权利,包括收养孩子吗?” <p><p> 一阵沉默过后,艾伦的妈妈问:“你是同性恋吗?” <p><p> “对啊,”艾伦答道——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p><p> 几分钟后,Ta收到一条短信。 <p><p> “对不起,我不能给你无条件的爱。此生母女,缘分至此。” <p><p> “看到信息的时候,整个人就非常崩溃,”这位33岁的中国留学生告诉澳大利亚广播公司(ABC)《今夜中国秀》节目。 <p><p> “把自己藏起来” <p><p> 在中国中部地区上学时,艾伦就知道自己喜欢女孩,但艾伦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 <p><p> “班里呀也会有一些同学看上去俗称的‘铁T’的打扮,她们可能会遭受一些校园被霸凌或者同学们的嘲笑,”艾伦解释道。[译注:‘铁T’意指外表男性化的女同性恋者,T是‘tomboy’的缩写。] <p><p> “我可能就不太愿意和她们为伍,然后我就把自己藏起来。 <p><p> “我假装自己是直的,假装自己是喜欢男孩子,假装我不是同性恋。”<p><p><br><br>data/attachment/forum/202303/03/img_cdn_138_40131677815405.jpg<br><p><p> 为了维持家庭关系,艾伦和自己的母亲必须假装对艾伦的酷儿身份一无所知。(Supplied: Coming Out Coming Home/Arctic Qu) <p><p> 艾伦最初是作为女同性恋者出柜的,但现在的身份认同是一名酷儿和非二元性别者( non-binary person)。 <p><p> “之前不知道自己可以不做女孩儿。所以自己在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变成一个社会上所期待的一个女性形象,但是我自己又做不到,”艾伦说。 <p><p> “自从我自我认同为非二元性别以后,就觉得非常的自由。” <p><p> 当艾伦向自己的妈妈出柜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p><p> “我们的关系当时变得非常的冷,”艾伦说。 <p><p> “我也有做出一些努力啦——母亲节送花,生日送礼物等等。” <p><p> 一段时间过后,他们重新开始说话,但关于艾伦的性别认同和性取向的话题已经成为家庭禁忌。 <p><p> “现在我们已经冰释前嫌了,”艾伦说。 <p><p> “她假装她不知道。我假装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p><p> 中国酷儿面临的独特挑战 <p><p> 在中国,LGBTQIA+人士仍面临着许多法律、文化和社会挑战。 <p><p> 尽管自1997年以来,同性恋在中国已不再被视为犯罪,但面对歧视,多元性别和性取向的人士并未获得太多法律保护。 <p><p> 同性伴侣仍面临着法律上的挑战,比如不能结婚和收养孩子。相较之下,台湾已经在2019年公投通过了同性婚姻合法化。 <p><p> 在过去几年,中国政府审查了影响LGBTQIA+社区的问题。 <p><p> 2021年,微信上数十个LGBTQIA+相关账户被封锁,所有内容都遭到删除,2020年,在上海举办的全国最大的酷儿骄傲活动遭到关停。 <p><p> “室友”现象 <p><p> 出柜也意味着面对家庭羞辱和社会污名,杰基(Jacky)对此深有体会。<p><p><br><br>data/attachment/forum/202303/03/img_cdn_138_58941677815406.jpg<br><p><p> 对杰基来说,出柜是一场持久战。(Supplied: Coming Out Coming Home/Arctic Qu) <p><p> 2018年,他以同性恋者的身份出柜,但他的妈妈对此持否定态度,还向其他家人隐瞒了这件事。 <p><p> 杰西的妈妈告诉亲戚和朋友:“儿子并不是有什么问题,他只是还在等待一个合适的女孩子。” <p><p> “她一直在帮我隐瞒或者撒谎,”从事IT工作,来自香港的杰基回忆道。 <p><p> 杰基认为,许多中国父母——包括他自己的父母——都有一种“传统观念”。 <p><p> “我们是一个广东家庭,对传宗接代有很重的思想,”他解释说。 <p><p> “你没有后代或者不结婚的话,就是对你整个家族蒙羞。”<p><p><br><br>data/attachment/forum/202303/03/img_cdn_138_63221677815408.jpg<br><p><p> 杰基的妈妈仍不愿接受他的同志身份。(ABC News: Adam Wyatt) <p><p> 今年27岁的杰基和男友艾许(Ash)已经在悉尼一起生活了五年。 <p><p> “同性恋者他们会以一种‘室友’的关系存在,”杰基表示。 <p><p> “来以这种关系表现给他们的家长看。” <p><p> “我们当时也是演戏演了一段时间,但最后我妈妈发现之后,她非常伤痛欲绝。” <p><p> 但每当杰基的妈妈从香港飞来看他时,他的男朋友就会躲起来。 <p><p> “我男朋友非常体谅我,但他也很难受,我们见面的次数非常少,然后对于我们的关系也非常的不健康,” 杰基表示。<p><p><br><br>data/attachment/forum/202303/03/img_cdn_138_99621677815409.jpg<br><p><p> 杰基说他的父母很传统,所以不结婚、不生孩子会让他的家庭蒙羞。(ABC News: Adam Wyatt) <p><p> 杰基形容出柜是一个“持续的过程”。 <p><p> “不仅你自己要不断地跟你朋友和社会出柜,也要一直跟家人出柜,”他说。 <p><p> “我的妈妈现在还没有接受我,但我还是很希望她能接受我的。” <p><p> 自我接纳的旅程 <p><p> 泾美是一名19岁的泛性恋者、酷儿和舞者。[译注:pansexual指在恋爱关系中不在意对方的性别和性取向,而更看重双方间情感、情绪和性吸引力的一种性取向。]<p><p><br><br>data/attachment/forum/202303/03/img_cdn_138_36271677815410.jpg<br><p><p> 是舞蹈让泾美理解并接受了自己的性别认同和性取向。(Supplied: Coming Out Coming Home/Arctic Qu) <p><p> 从小时候在中国生活时开始,泾美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典型的女生”。 <p><p> “我打扮得像男孩子,也喜欢跟男生玩,”泾美说。 <p><p> 后来,泾美去美国读高一,在德语课上遇到了一名酷儿。 <p><p> “Ta过来问说:‘你的人称代词(pronoun)是什么’,”泾美说。 <p><p> “当时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问题......一开始不大明白Ta在问什么。 <p><p> “我不会认为我自己是典型的男生或者女生,我就是我自己。”<p><p><br><br>data/attachment/forum/202303/03/img_cdn_138_92991677815411.jpg<br><p><p> 泾美说自己并不是典型的男生或女生。(ABC News: Geoff Kemp) <p><p> 泾美表示,是舞蹈让Ta理解并接受了自己的性别认同和性取向。 <p><p> “那个时候我不太能接受女性化的身体,”泾美说。 <p><p> 但泾美的朋友鼓励Ta尝试不同的舞蹈形式,包括像威金(waacking)和voguing这样更女性化的风格。 <p><p> “我以这种方式看起来也很美,”泾美说。 <p><p> “我是可以接受我现在的这个身体,接受我女性化的部分了。” <p><p> 16岁时,泾美有一个女朋友,并决定向Ta们的妈妈出柜。 <p><p> “她当时不太理解,”Ta说。 <p><p> "主要是觉得我年龄比较小,随便玩玩而已,她也没有太当真。"<p><p><br><br>data/attachment/forum/202303/03/img_cdn_138_57411677815412.jpg<br><p><p> 泾美说中国酷儿很难出柜。(ABC News: Geoff Kemp) <p><p> 但随着泾美对性别和性取向的了解增加,Ta也开始和妈妈分享越来越多的内容,这让Ta的妈妈对此越来越了解。 <p><p> “我跟妈妈的关系现在其实特别好,”Ta说。 <p><p> "她觉得,‘因为你是我的孩子,我很爱你,所以我接受全部的你,不管你是谁’。" <p><p> 泾美知道自己的出柜经历并不常见。 <p><p> "我身边其实在国内有甚多跟我类似的朋友,对他们来说是很难,对他们来说,他们的父母可能没有那么支持他们,"他们说。 <p><p> “妈妈的爱和认同对我来讲影响真的还蛮大的。”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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