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意大利媒体Tvprato的报道,当地警方查获了一家剥削工人的“血汗工厂”,老板和员工都是华人,而举报者正是在此工作的4名中国工人。
意大利媒体用了“虐待、酷刑”这样的词来形容这家工厂主对工人的剥削和压迫。列举了施虐者的斑斑罪行:
1、13小时工作制,每周工作7天,只有周日晚上不加班。
2、超低薪水,每月只有1300欧元(约10030人民币)。
3、宿舍简陋拥挤,厨房肮脏。
4、工人们没有工会保护,工作环境缺乏安全措施,没有带薪假期、年终奖和社保。
意大利警察在接到举报之后突击搜查了该工厂,这是一家位于普拉托地区的制衣厂。当警察破门而入时,工人们还在马不停蹄地工作,缝纫机的声音不绝于耳,桌面和地上堆满了半成品。当看到警察的那一刻,中国工人们专注工作的表情才转换为惊讶和恐惧,放下手中的工作接受警察的盘问。
警察发现了工厂里的监控,并进入到了紧连着厂房的工人宿舍。
打开门,窄小的房间里被一张张床垫占据了大半,角落里堆放着混乱的杂物,强烈的霉味扑面而来,令人掩鼻。意大利人无法想象这样的环境如何居住这么多人,在他们看来,这些工人形同被奴役,是在胁迫之下不得已从事工作。
审理本次案件的检察官Luca Tescaroli表示,这4名举报的中国工人,已被纳入意劳动部与各大区政府签署的反剥削协议下的保护程序,并在检察院的要求下,依据移民法典获得了居留许可。
根据意大利《移民法》第18条规定,遭受人口贩卖或严重剥削的受害者可获得因“特殊情况”发放的居留许可,有效期为6个月,并可续签1年或更多。同时,这些工人目前由警方负责的保护,防止他们遭受打击报复。
检察官Luca Tescaroli还对举报者表示了赞许,认为他们打破了华人社区沉默的传统,起到了示范作用,希望有更多受压迫剥削奴役的工人站出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目前,两名工厂的负责人已经被警方采取强制措施,除了剥削工人之外,他们还面临着违规经营、偷税漏税的调查,涉及金额高达184000欧元。
这也是意大利有关部门为何如此重视此案的一大原因,检察官Luca Tescaroli说:在调查后发现,该公司的实际管理者明显地表现出不惜一切代价(社会、人力、医疗保健、社会保障)追求利润最大化的愿望,这一目标是通过劳动力成本的降低,与同一行业中遵守规则并承担更高成本的其他公司形成明显的竞争优势”。
这个案件的曝光,也唤起了当地人对于“中国工厂”的固有印象。
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就陆续有中国东南沿海的居民来到意大利开办制衣厂,集中在普拉托。鼎盛时期这座意大利中部第三大城市,有超过5000家华人工厂。如果说米兰是世界时尚之都,那么普拉托就是欧洲制衣之都。
十几年前,这里的中国制衣厂竞争最为激烈,靠着“降本增效”的手段,打价格战,内卷严重。大部分华人工厂使用“黑工”,这样能够把成本降至最低,至于偷税漏税、不顾生产安全的事情更是家常便饭。
2013年12月1日夜间,普拉托一家华人制衣厂发生大火,造成厂房隔板间宿舍的7名中国工人死亡。调查结果为电线短路引起的火灾。
这场不幸事故之后,意大利曾经对当地的制衣厂进行了整顿,但是风头过后,大大小小的作坊又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
令我印象深刻地是当时对一些中国工人的采访,他们似乎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工作。
“我的缝纫机怎么办?我干活需要它。”
“我需要再找一份工作,我得养活我的孩子们。”
还有一名到事故现场悼念的中国工人说,他每天做70件衬衣,每件衬衣他拿到70欧分,一个月可以挣1500欧元。
不管怎么说,十年前在意大利华人制衣厂就能赚到1500欧元一个月,算是高薪了。与之相比,最近被查处的这家工厂才给工人1300欧元,剥削压榨的力度,甚于十年前。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家工厂的老板在十年前也是来打工的工人,当时他也对工厂的剥削抱怨过,可是当他们自己当上了老板,往往对工人更为刻薄。
资本主义的幽灵,在欧洲飘荡。中国工人整顿欧洲职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