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近三年的俄乌冲突今年能否见到和平的曙光,无疑取决于两个关键人物,这便是“双普”,俄罗斯总统普京和再任美国总统的特朗普。他俩看似相互赏识,更流传出许多近二十年来真真假假的交往轶事,但实则两人关系究竟如何?又如何左右着欧美和全球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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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0日,特朗普宣誓就职成为新一任的美国总统。外界除了关注他签署的一系列行政令以外,更是把焦点放在了特朗普对俄乌问题的表态上,毕竟他曾承诺上任后24小时内可以结束冲突。宣誓就职后,特朗普在白宫的总统办公室接受了媒体采访,他警告普京,如果他拒绝达成结束战争的协议,那么俄罗斯将面临“大麻烦”。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特朗普在竞选时声称24小时即可实现俄乌停火,但真正当选后,在就任前却表示可能需要半年时间,这表明他对俄乌冲突的预期起初过于乐观。如今,特朗普手中的筹码有限,当无法打动普京时,他自然明白劝说普京停战的难度之大。
作为回应,普京在特朗普上任当天也谈到了特朗普,与特朗普对自己的直接警告不同,普京的语气相对软化、谨慎。普京还强调俄罗斯愿意与特朗普政府进行对话,消除危机的根源。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普京积极祝贺特朗普当选,并表现出与特朗普沟通交流的意愿。但他同时强调,俄罗斯在和谈问题上立场坚定,既要解决眼前问题,也要解决导致俄乌冲突的根源问题。普京的这一表态既展现了积极态度,也显示了其立场的强硬,预示着双方虽可能坐下谈判,但谈判过程恐难乐观。
在外界看来,竞选期间,特朗普之所以承诺24小时可以结束俄乌冲突最主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他和普京的亲密关系。据《华盛顿邮报》报道,在2024年11月5日,特朗普战胜哈里斯赢得大选后,特朗普就和普京通了电话,讨论了俄乌冲突问题。但这一消息被克里姆林宫否定了,此后普京也迟迟未向特朗普发表祝贺,而在特朗普的就职典礼上,普京也没有收到邀请函。就在最近,特朗普团队又表示,他将会尽快与普京举行会晤,尽快结束俄乌危机。特朗普与普京,“双普”之间的关系让人有些“雾里看花”。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特朗普作为商人,口头上对普京赞不绝口,但在实际利益竞争和博弈中,他始终坚持美国利益最大化。因此,特朗普与普京的关系表现为表面上的相互好感与实际上的激烈竞争并存。若承认双方有私下接触或直接电话联系,必将引起美国民众和建制派的严重担忧。所以特朗普当选后,完全否认有直接接触。
从上个世纪的冷战,到现在的俄乌冲突,美国与俄罗斯及前身苏联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来没有停止过,按说两个国家的总统应该是竞争对手,但是特朗普与普京却似乎并不是这样。
“双普”之间的交集最早可以追溯到2007年,那一年,普京登上了全球时代周刊,被评选为全球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当特朗普知道这个消息后,马上给普京写了封信,并使用了亲爱的普京总统的称呼,在祝贺他当选《时代》杂志“年度人物”的同时,特朗普还特意将自己是普京“忠实粉丝”的话重点加上了黑实线,从这封信中不难看出来,特朗普对普京的欣赏。
但彼时的特朗普只是一个美国的成功商人,他并没有收到普京的回应。然而特朗普没有放弃,2013年环球小姐选美比赛在莫斯科举行,借着这个机会,特朗普又给普京写了封信,希望邀请他参加。有意思的是,信件左下方特朗普专门加大加粗了一组英文,以及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内容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当然,这一次特朗普还是未能如愿。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特朗普从政前是房地产大亨,其形象和资本体量尚不足以完全打动俄罗斯高层政治家,与普京对话存在难度。普京出身克格勃,工作风格基于实力,致力于维护俄罗斯国家利益。特朗普对于权力和资本的追求讲究高效,这与克格勃的某些工作风格有相似之处,因此不排除特朗普在从政前就对普京存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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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1月9日,特朗普当选美国第45任总统,普京依照惯例发出贺电,这是特朗普第一次收到普京的信息。两人接下来逐渐进入了彼此的视野,2017年在德国汉堡举行的二十国集团峰会期间,特朗普与普京进行首次双边首脑会谈,历时两小时十六分钟,远超原定的时间;2018年7月16日,两人在芬兰赫尔辛基会面,原本半个小时的面对面交谈,双方整整聊了两个小时。当时的美国国务卿蒂勒森宣称,两人之间产生了“积极的化学反应”。在镜头前,媒体多次拍到面对普京,特朗普一改自己外交“刻薄”的形象,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欣赏。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特朗普在第一任期内特别希望缓和俄美关系,化解双方在欧洲、价值观及地缘政治等方面的矛盾。普京与特朗普相互欣赏,公开表态中不吝对对方的赞美。
在2018年3月,普京赢得新一届俄罗斯总统选举之后,特朗普立即打电话祝贺了普京。2024年10月,“水门事件”披露者之一、美国记者鲍勃·伍德沃德在新书中爆料,特朗普曾在任期后与普京维持个人联系,双方进行了至少7次闭门电话会谈。疫情期间,特朗普还曾秘密赠送普京新冠检测设备供其个人使用。但双方团队否定了这些说法。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特朗普认为俄美之间不存在不可化解的矛盾,相信通过与普京沟通交流可以达成交易,因此他在俄罗斯问题上表现出极大的耐心和兴趣。此外,特朗普与普京在工作风格、性格和价值观上相似,尽管受到国内建制派的干扰,但普京对美国外交的耐心和对美国政治的理性,一定程度上鼓励了特朗普坚持与俄罗斯、与普京对话的政策,继续保持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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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特朗普与普京,“双普”之间的亲密互动与特殊的情谊形成了双方相处的A面,那么两人背后的国家利益和暗中的较量则成为了B面。毕竟,商人出身的特朗普和铁腕著称的普京都有着各自的利益考量,而背后的掰手腕也必将竭尽各自的全力。
参考过去,2017年,也就是特朗普上台的第一年,他就签署了一份对俄制裁法案,延续了奥巴马时期的6项对俄制裁行政令,涵盖军工、能源、经济等。另外,由于当时“通俄门”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因此一些“有嫌疑”的俄罗斯个人和机构也在制裁名单上。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2016年特朗普竞选期间,美国情报部门公开指称竞选团队与俄罗斯大使馆及外交官有接触,俄罗斯情报部门干扰大选,发布虚假信息影响选民,并在互联网上泄露竞争对手希拉里的黑材料,以助特朗普当选,从而引发了“通俄门”调查。
“通俄门”事件给特朗普与普京的关系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这一事件在美国闹得沸沸扬扬,让特朗普陷入了巨大的舆论风波。尽管在2017年的G20峰会上,双方就“通俄门”事件进行了交流,普京否认俄罗斯干预美国大选,特朗普称其为“子虚乌有”,但美国国内的政治纷争却远未平息。这一事件不仅让特朗普在国内面临巨大压力,也使美俄之间的信任受到了严重地损害,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瞬间变得摇摇欲坠。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特朗普在俄美关系上并没有取得进展,甚至反其道而行之,对俄罗斯实施一系列制裁,并关闭部分俄罗斯驻美领事馆以作报复,这凸显出“通俄门”事件对俄美关系造成的僵局。特朗普已从中吸取教训,在与俄罗斯沟通时变得格外谨慎。未来他在推动俄美关系改善及俄乌关系和平解决时,也将持谨慎态度。
2018年,特朗普政府的制裁大棒再次打在俄罗斯身上,出台了《通过制裁应对美国对手法案》,其中的部分条例明确,要对33个俄国情报、军事个人和实体进行制裁。而在特朗普执政的后两年里,美国依旧在不断增加对俄制裁,理由也是五花八门,除了所谓干涉美国大选、反制俄罗斯在乌东和克里米亚的行动,还包括俄罗斯帮助委内瑞拉规避美国制裁、俄罗斯前特工斯克里帕尔在英国中毒事件等等。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美国社会深存俄罗斯威胁论情绪,“反俄”已成为一种政治正确。在此背景下,制裁俄罗斯无形中为他赢得了更多民众和建制派的认可,有助于缩小特朗普与建制派之间的矛盾和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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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特朗普的上任,美国与俄罗斯背后依旧充满着较量和博弈,尽管他身上看不到清晰的反俄标签,但他上任前后的举动更像是要对普京全方位地施压。今年1月7日,特朗普在他位于佛罗里达州的海湖庄园举行了记者会,他暗示不排除使用武力来接管丹麦的自治领地格陵兰岛。
作为面积216万平方公里的世界第一大岛,格陵兰岛拥有丰富的矿藏,黄金、稀土、石油天然气等等。如果美国控制了格陵兰岛,就相当于在欧洲的北端设置了一个哨所,能严密监控整个欧洲,特别是对俄罗斯的监视,范围可以深入俄罗斯境内数千公里。在特朗普看来,控制格陵兰岛,就获得了在北极地区的重要战略据点,这有助于美国在北极地区的军事存在和行动,监控北极航道的通行情况,从而在与俄罗斯的北极博弈中占据有利地位。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将格陵兰岛纳入美国实际控制,能增强美国在北极和北大西洋的军事安全筹码,极大拓展美国的安全边界。俄罗斯对格陵兰岛影响力有限,因此特朗普提出此诉求时,俄罗斯或可乐见其成,美国内部若因此产生矛盾,反而可能为俄罗斯改善与欧洲关系、在西方世界寻求突破提供契机。
对俄罗斯的能源制裁也是特朗普所坚持和延续的。在宣誓就任美国第47任总统后,特朗普宣布将采取国家能源紧急状态。众所周知,俄罗斯出口石油是其收入的很大一部分,在2025年开始,即将卸任的拜登政府宣布了针对俄罗斯能源领域的新一轮制裁措施,制裁力度堪称俄乌冲突爆发以来之最,特朗普上台后并没有将这一制裁拖延或取消。
有分析认为,一方面,特朗普要美国大幅提高石油产量出口,从而压低俄罗斯石油的价格,另一方面,可以利用能源制裁增加在未来与普京谈判的筹码。
俄乌冲突爆发后,特朗普与普京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特朗普曾表示要在就职后的24小时内结束俄乌冲突,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这一目标难以实现。对乌克兰和俄罗斯来说,仗打了将近3年,让任何一方退步都是难以向国家和民众交代的。
虽然普京在特朗普赢得大选后的一段时间内,相信美国有意调停冲突的诚意,但渐渐地,他发现冲突已经被当成特朗普手中同国内左翼势力、欧洲国家交易的筹码。也因此,普京隔空喊话特朗普,可以谈判,但背后却在继续扩大动员,推进战争前线,力求在谈判时能掌握更多的主动权。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普京对西方解除援乌武器限制及对俄制裁的解除并不抱太高期望,因为美国对俄政策仍以遏制和消耗俄罗斯为主。为此,普京正做两手准备,若无法与特朗普团队及政府达成妥协,他将防止特朗普采取相反行动。俄罗斯扩大动员、加强军事进攻,都是想在和谈中占据有利位置,通过加大军事压力向美国施压,争取更多对俄有利的条件。
“双普”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戏剧性和复杂性,多年来,双方在公共场合的表态和肢体语言并不能判断好坏,但两人在一些关键问题与核心利益上肯定是存在着分歧。2025年,美俄关系在两人的带领下会走向何方,他们又能否改变冲突走向,依然充满不确定性,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许也将逐渐被现实的政治利益所掩盖。
国际关系学者 储殷:
特朗普将减少对俄罗斯的意识形态及普京政权的批评,将批评重点转向利益问题,这使俄罗斯成为可谈判的对象,这是最大的变化。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特朗普上台将首先稳定美俄关系,大大降低美俄爆发冲突或世界大战的风险;其次,美俄将相向而行,促进就乌克兰问题进行交流和和谈;但存在不确定性,特朗普的意图和普京的底线尚不明朗,达成协议将是漫长且波折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