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干活还能卖萌
1986 年，皮克斯在一场计算机图形讨论会上放映了最新动画《顽皮跳跳灯》，片中两个蹦蹦跳跳的台灯没有表情，没有对白，只凭借扭头、伸展等等的动作，用 2 分钟就向观众展示了自己的鲜明个性和情感。
这种前所未见的动画形式，不仅震撼了在场所有人，还助力这部短片拿下奥斯卡提名，也成为了现在每一部皮克斯电影都不会缺席的吉祥物。而将近 40 年后的今天，和皮克斯渊源颇深的苹果，成功将这个动画史上最具里程碑意义的角色，带到了现实世界当中。
有情感的「小台灯」今天，苹果在其机器学习网站，公布了一项机器人研究成果 「ELEGNT」，目前的原型机器是一个台灯形态的设备。ELEGNT 的名字取得非常巧妙：形似单词「elegant（优雅）」，符合这项技术的表现；而全称很长：a framework of Expressive and functionaL movEment desiGn for Non-anthropomorphic robot，翻译过来就是「一种用于非拟人化机器人的表达性和功能性运动设计框架」。看起来有点抽象？其实核心意思很简单：苹果做的不是春晚舞台上的人形机器人，而是让一些非人形机器，比如一个台灯，懂得「肢体语言」。
这个「懂」不单单是「理解」人类的手势操作，而是机器人做出反应时，也会补充一些动作细节，让交互有「生命感」。传统的机器人，完成指令的方式是一条直线，程序设定好的动作幅度精准到不会多出一毫米。而 ELEGNT 是一条曲线，过程中会表达意图、显示注意力、展示态度、表达情绪，也就是说会小小地「演」一下。
比如，用户下达指令的时候， ELEGNT 会「看着」用户，时不时歪歪头和点头，仿佛自己真的在认真听讲，而实际上没有这些动作，机器人也能通过麦克风正常录音和分析。用户问机器人天气，它会先向窗户的方向探探头，然后再进行回答，但其实它只是上网检索了一下天气数据。
左边：具有情感表达的机器人；右边：普通的机器人如果机器人够不着需要识别的物体，它还会垂下脑袋摇摇头。
左边：具有情感表达的机器人；右边：普通的机器人比较可爱的是放音乐的时候，机器人会跟着节拍一起蹦迪，看起来真就像是皮克斯电影的桥段。
一样的台灯形态和动作，很容易让人想起 2023 年小米发布的一个名为「皮皮灯」的产品，同样能「摇头晃脑」，有「喜怒哀乐」的情绪表达。不过这个皮皮灯的实现原理要简单许多，主要是设定好的程序，动作幅度也比较死板，总体来说比较像噱头。
图源：知乎 @J 法老ELEGNT 背后的技术要复杂得多，运用了大语言模型的上下文学习能力，能够「察言观色」，根据实时交互场景调整动作模式。在交互中，ELEGNT 会主动问用户远足能不能带上自己，如果被拒绝，它就会低下头，给人一种很难过的感觉。
左边：具有情感表达的机器人；右边：普通的机器人ELEGNT 还结合人类反馈优化，目前能够生成 10 种不同的肢体语言序列，并控制好每个动作的时间和幅度，实现情感表达和任务完成效率的平衡。当然，高度拟人化的 ELEGNT，背后也存在一定的伦理问题：可能会引起用户的情感投射，甚至依赖，尤其是在儿童和一些脆弱群体当中。由于测试的时间太短，测试人员也不够多，无法验证 ELEGNT 表达动作会不会存在程式化的问题，长期使用有可能会导致用户审美疲劳，影响交互的有效性。机器人也需要「人味」从苹果的演示对比视频可以发现，ELEGNT 机器人虽然可爱，但它的效率比「打直球」的普通机器人要低很多，前者还在探头探脑的时候，后者早已经给出用户需要的答案。
左边：具有情感表达的机器人；右边：普通的机器人这似乎和机器人的初衷有点背道而驰。让机器人进入我们的工作和生活，本应该是为了更好更快地帮我们干活，而 ELEGNT 问个天气都要等它先演一番，这么一想，苹果好像「方向错了」？技术是冰冷的。当你还在欣喜于 Deepseek 能帮你高效完成工作，可能你已经快要被它取代；工厂里越来越多的机器人身影，意味着更多人类失去岗位。而苹果变 AI 为 Apple Intelligence，玩一点文字游戏来掩盖技术的无情一面；而对于机器人，苹果的思路更加开阔。
Apple Intelligence 多彩的界面和 logo 也是为了显得更友好虽然不如人形机器人那么火，但这两年「机器宠物」的概念也开始兴起：卡西欧的 Moflin 卖断货，CES 上的 Ropet 成功刷屏。这些毛绒绒的小机器人，主要的功能就是卖萌，和生成一些「情感」。
RopetELEGNT 就有点像电子宠物和实用机器人的结合，它能一边卖萌，一边完成任务。论文中也提到，情感优先的机器人，能够降低人类的认知负荷，让用户更乐于主动去进行交互，特别是在社交场景中。不是只有苹果在想办法为机器人增加活人感。马斯克的人形机器人 TeslaBot，已经会和用户玩剪刀石头布；宇树科技也让机器人穿上大花袄扭秧歌，登上春晚大舞台。
TeslaBot只是，这些外壳冰冷、动作机械的机器人，再怎么模仿人类，目前都还是差了点意思。ELEGNT 直接另辟蹊径，利用了我们对皮克斯动画角色的集体记忆，加上完成度相当不错的机器动作，首次亮相就成功走进不少人的内心。The Verge 评论区，已经有网友对 ELEGNT 给出高度评价：我已经不想养一只狗了，我现在想养一盏台灯。
「我爱台灯」论文中更严谨的样本研究显示，带有情感表达的 ELEGNT ，在 6 个任务的评分中都高于没有情感表达的版本，前者几乎获得后者两倍的平均得分；并且 ELEGNT 放音乐时蹦迪的表现让人印象非常深刻。比起人形机器人，ELEGNT 是一个更具普适性的技术，因为它可以用于那些非人形的低自由度机器人中。今天是一盏台灯，明天可能就是苹果的 HomePod，到最后可能整个家都变成迪士尼的公主城堡，每个家具都有自己的情感，一个人住也能热热闹闹的。
未来的智能家居说不定长这样虽然这些技术目前还只是学术成果，但它们实装到产品上的日子或许不会太远。从去年开始，非常多的信息源都报道称，苹果正在开发智能家用机器人，可能会是一个带了个显示屏的 HomePod 设备，或者是带有机械臂的 iPad，有点像经典的 iMac G4，有望于 2026 或 2027 年推出。
苹果新智能家居假想图，图源：MacRumors根据此前的爆料，这个带显示屏的 HomePod 可能会支持自动转向，始终将屏幕对准用户，并且能识别手势操作，听起来就很适合 ELEGNT 大显身手。iPhone 一年比一年无聊，万众期待的 Vision Pro 、Apple 智能实际体验乏善可陈。据称，家用机器人很可能成为苹果的「Next Big Thing」，用来打下苹果目前表现平平的智能家居市场。Amazon、Google 不是没有类似的探索，但用户接受度并不高，主要是因为这些设备笨重又不智能；步步紧逼的老对手三星，也已经宣布了今年正式发布家用机器人，外观同样主打「可爱风」。
三星将于今年发布智能家用机器人 Ballie苹果这次能不能再次成功「后发制人」的问题，只有时间能作答，但至少 ELEGNT 让我久违地感觉一个苹果产品「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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