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澳洲人不知不觉受到大规模监控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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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进一家购物中心购买一些杂货。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店内的监控摄像头对你的脸进行了电子扫描，并存储在一个网络数据库中。每次你回到这家商店，你的“面纹”会被拿来与入店行窃或行使暴力的通缉犯进行比照。

你的“面纹”可能会在你购物的时候被记录下来。(ABC News)

这可能听起来像科幻小说，但这对我们许多人来说就是现实。正如前人权专员埃德·桑托（Ed Santow）所警告的那样，由于未能严肃对待我们的数字隐私，澳大利亚正在人们“不知不觉中”进入大规模监控。

许多澳大利亚零售连锁店会对你的面部进行电子扫描并保存下来。(Supplied: CHOICE)

隐私和数字环境

当然，公司收集个人信息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如果你曾注册过一个像FlyBuys这样的会员计划，那么你就已经进行了营销机构所谓的“价值交换”。作为对公司利益的回报（如折扣价格或特别优惠），你已经交出了你是谁、你买了什么以及你购买的频率等细节。

消费者数据是大生意。2019年，数字营销商WebFX的一份报告显示，来自约1400个会员计划的数据在全球范围内被例行交易，而这是一个价值约2000亿美元的行业的一部分。同年，澳大利亚竞争和消费者委员会对会员计划的审查显示，许多会员计划缺乏数据透明度，甚至歧视弱势顾客。

但数字环境正在使数据收集变得更加容易。例如，当你看Netflix时，该公司知道你看的是什么、什么时候看的以及看了多久。但这些公司走得更远，他们还捕捉到了你重复观看的是哪些场景或剧集的数据、你对内容的评级、你进行的搜索次数以及你搜索的内容。

Netflix 知道你观看习惯的所有细节。(Pexels: Cottonbro)

过度收集：对隐私的新挑战

去年年底，有争议的人工智能科技公司ClearView AI被澳大利亚信息专员勒令停止“搜刮”社交媒体上的图片以收集其庞大的面部识别数据库。就在这个月，该专员正在调查几家零售商，因为他们在店里为顾客建立了面纹档案。

这种新现象被称为“过度收集”（hyper-collection），代表了大公司收集、分类、分析和使用超过其需要的信息的一股日益增长的趋势，通常是以隐蔽或被动的方式进行。在许多情况下，过度收集没有真正合法的商业或法律目的支持。

数字隐私法和过度收集

过度收集在澳大利亚是一个主要问题，原因有三。

首先，澳大利亚的隐私法并没有为Netflix和TikTok这样的公司做好准备。尽管进行了多次修订，但《隐私法》可以追溯到20世纪80年代末。尽管前司法部长克里斯蒂安·波特（Christian Porter）在2019年底宣布对该法进行审查，但由于最近的政府更迭一直被搁置。

第二，澳大利亚隐私法本身不太可能威胁到外国公司的利润基础，尤其是那些位于中国的公司。信息专员有权命令各公司采取某些行动，就像它在2021年对优步（Uber）所做的那样，并且可以通过法院命令来执行这些行动。但处罚力度其实并不大，不足以让利润高达数十亿澳元的公司望而却步。

第三，过度收集往往是由我们为获得这些公司提供的服务而给予的模糊同意促成的。例如，Bunnings公司争辩说，它收集你的“面纹”是允许的，因为他们商店入口处的标志告诉顾客可能会使用面部识别。同时，像eBay、亚马逊、Kogan和Catch这样的网络市场提供“捆绑式同意”，即基本上你必须同意他们的隐私政策作为使用他们服务的条件。不同意的话，就不能使用他们的服务。

TikTok和过度收集

TikTok（由中国公司字节跳动拥有）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取代了YouTube，成为创建和分享在线视频的一种方式。该应用程序由一种算法驱动，并已招致批评，不仅因为它经常收集用户数据，而且还有母公司字节跳动对内容审核和审查的秘密做法。

TikTok归中国公司字节跳动所有，该公司对内容审核和审查采取秘密方式。(Reuters: Mike Blake)

多年来，TikTok的高管一直告诉政府，数据并没有存储在中国大陆的服务器上。但在最近的指控中，这些承诺可能是空头支票。

网络安全专家现在声称，TikTok应用程序不仅经常连接到中国的服务器，而且用户的数据可以被字节跳动的员工访问，包括神秘的位于北京总部的“主管理员”，它可以访问每个用户的个人信息。

然而就在本周，据称TikTok也可以访问它所安装的手机上包含的几乎所有数据，包括照片、日历和电子邮件。

根据中国的国家安全法，政府可以命令科技公司将这些信息交给警方或情报机构。

我们有哪些选择？

与实体店不同，在同意数字公司的隐私政策以及他们如何收集我们的信息方面，我们没有太多选择。

澳大利亚国立大学的加密专家瓦妮莎·提格（Vanessa Teague）支持的一个选择是，消费者只需删除违规的应用程序，直到他们的创造者愿意接受更高程度的数据透明度。当然，这意味着将我们自己锁定在这些服务之外，只有当足够多的澳大利亚人加入进来，这一做法才会对相关公司产生巨大影响。

一种选择是让消费者退出使用数据监控的企业。(Supplied)

另一个选择是“选择退出”侵入性数据收集。我们以前也这样做过：当“我的健康记录”在2019年成为强制性记录时，我们有创纪录的人数选择退出。虽然这些选择退出降低了该数字健康记录项目的效用，但这一做法确实表明澳大利亚人能够认真对待他们的数据隐私。

但是，澳大利亚人究竟如何才能选择退出像TikTok这样的大规模社交应用程序？现在，他们无法做到，也许政府需要探索一个解决方案作为其审查的一部分。

《隐私法》审查正在探讨的另一个选项是，是否制定新的法律允许个人起诉公司，要求赔偿侵犯隐私的行为。虽然诉讼费用高昂且会花费大量时间，但它可能会给大公司带来经济损失，从而改变它们的行为。

无论我们选择哪种做法，澳大利亚人都需要开始对他们的数据隐私变得更加精明。这可能意味着我们在同意之前真正阅读那些条款和条件，并准备在公司不诚实对待我们的个人信息时“用脚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