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特地给亚裔留位置?这个时代早就过去了。
就在不久前,32岁的日本女星泽井杏奈凭借《幕府将军》,获得艾美奖剧情类剧集最佳女主角,也是首位亚裔艾美视后。
出演了《尚气》《芭比》的哈尔滨小伙刘思慕,最近在外网上又火了,这次不是因为哪部新片,而是一档商业综艺。
“那么多人喝珍珠奶茶,谁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
当两位白人创业者,轻蔑地表示自己改良了传统的珍珠奶茶,让它变得更健康更时尚时,作为评委的刘思慕毫不留情地指出,“你们这是文化挪用,且毫不尊重亚洲文化。”
在银幕之外,35岁的刘思慕在华人社群中的形象一直非常积极,富有正义感,且敢于仗义执言,为家乡和整个亚裔群体发声。
因为长相经历过网暴,被人身攻击,从小在不同文化的夹缝中成长,违背中式父母的期待走上演艺事业,靠着努力终于大红大紫……
这位电影世界中的超级英雄,在现实世界里也是个侠肝义胆的好小伙。
白人版“珍珠奶茶”?
你尊重过我们吗?
这次事件的起因,来自加拿大的一档创业真人秀节目《Dragons' Den》。
节目的大致内容,就是创业者拿着自家的产品上台,展示商业愿景,说服刘思慕等评委,吸引投资。
在10月10日这期节目中,两位魁北克的白人企业家登台,介绍他们的饮料品牌“Bobba”,希望获得100万加币投资。
他们的主打产品是罐装式珍珠奶茶,加入了爆爆珠,饮料颜色和包装都很时髦。
珍珠奶茶近几年在全球都很火,在北美也不例外,而且人人知道这是来自于中国台湾的饮料。所以自打这两位创业者一上台,镜头就对准了刘思慕,想看他有何指教。
没想到,两位创业者颇具优越感的表达逐渐离谱:“大家都知道珍珠奶茶有多火爆,总是大排长龙,但你永远无法确定里面到底有哪些成分。”
这样的说法,显然让刘思慕不舒服,他此时还挺客气:“我想我挺确定里面有什么,不过您请继续说。”
两位创业者继续宣称,珍珠奶茶不健康的时代即将结束,Bobba即将颠覆市场,将这种当红饮料升级为更方便、更健康的产品。
刘思慕直接指出,将具有鲜明亚洲文化特色的珍珠奶茶改头换面,声称“将其变得更好更健康”,更符合白人市场需求,这是典型的文化挪用。
一位创始人此时竟然非常不耐烦地摇摇头翻了个白眼,这个小表情也被镜头捕捉到了。
“你们对这种亚洲饮料给予了什么尊重?你们的产品开发中有这种尊重吗?你们的员工有亚洲人吗?”刘思慕接着问道。
创始人此时才回应称,他们有一位合作伙伴来自中国台湾,食谱研发和生产也在那里。然而产品包装上却完全抹去了珍珠奶茶的亚洲性。
这样的不打自招,让Bobba变成了一款彻头彻尾的亚洲流水线生产的白人贴牌饮料。
刘思慕理所当然拒绝了投资。她身边另一位印度裔评委米纳斯却对刘思慕的文化挪用论不以为然,并表示自己愿意投100万来支持他们。
主动制止网暴
自己也曾是受害者
节目播出后,很快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许多亚裔、非裔、拉丁裔观众都力挺刘思慕,表示对这样的白人商业戏法早就厌烦了。
“他们潜意识里就觉得,其他非白人的异类所制作的食物不可信,拉美饮料Agua fresca要改成Spa water好像就干净了,华人开的中餐馆里用的都是猫肉狗肉。”
“还记得三个美国女生改造的白人麻将吗?现在还在卖呢!”(相关阅读:三个美国人重新设计麻将,全球华人怒了)
“感谢刘思慕能站出来发声,反观那个同为亚裔的印度评委,吃相太难看了。”
舆论事态逐渐失控,人们的评论从抵制发展成谩骂,甚至有人对两位创始人发去死亡威胁。
此时,还是刘思慕站了出来,在洋抖上发布了一段视频:“我们可以批评文化挪用的概念,但绝不该威胁他人的人身安全,希望大家停止网暴和骚扰。”
两位创始人最后出面道歉,印度评委也撤回了投资协议,事情就此画上一个句号。
这不是刘思慕第一次遭遇这样的文化挪用事件。
就在三个月前,有六家辣椒油小企业收到律师函,对方为韩裔“福桃“食品公司,声称他们生产的辣椒酱名称Chili Crunch与福桃注册商标Chile Crunch撞名,要求停止“侵权”。
六家小企业中,有一家就是刘思慕参与担任首席内容官的Mila。
他毫不退让,在社交媒体上连续发起反击,称对方“品牌霸凌”,破坏亚裔社区团结。并发出挑战要求做一场盲品实测,“口味更受欢迎的公司才有资格继续用这个名字。”
而在这次珍珠奶茶事件最后,刘思慕站出来踩刹车制止了网暴,他自己曾经也是网暴的受害者。
在2021年出演《尚气》后,围绕他长相的攻击持续不断。虽然刘思慕一直都以乐观开朗示人,但之后他坦言,当时突如其来的网络暴力令他患上心理疾病,靠心理医生才走出困境。
“在繁重工作中我很少有喘息的机会,身心俱疲,同时还要应对互联网上大量攻击。我时常自嘲自己的长相和能力,我也明白自己无法令所有人满意,但那些言论还是会慢慢腐蚀我的世界。”
2022年他在多伦多的自传新书发布会,也遭遇了人群抗议。当时因为他代言了加拿大冬衣品牌Nobis,该品牌在使用动物毛皮问题上引起负面话题。
刘思慕对此澄清说,自己在与Nobis的合同上其实就写清了,他不会穿用真毛皮制作的任何服装,他一直是反对动物毛皮制品的。这一表态,也让不少人对刘思慕的态度好转。
新冠在全球肆虐时,北美对于亚裔的歧视大行其道。刘思慕在推上反复强调:“提醒你们,新冠绝不是你们对亚洲人犯浑的借口。”
有人留言说让他“滚回中国”,他丝毫不怂:“有本事当着我的面说!”
夹缝中的哈尔滨小伙
在好莱坞找准位置
了解刘思慕的人都知道,这位哈尔滨小伙一向很有正义感,为自己的华人身份和出生地自豪,并且敢于发声。
他出生于1989年,5岁之前一直和爷爷奶奶住在哈尔滨。父母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代大学生,80年代就远赴加拿大留学,从洗盘子挣生活费一路奋斗到飞机工程师,才把孩子接到加拿大定居。
刘思慕成名后写过一封给爸妈的信,其中详细回忆了这些童年点滴。
“当爸爸1995年1月去老家接我的时候,我已经忘了你们的样貌,还以为是远房亲戚。每晚和爷爷奶奶睡一起,他们更像我的父母。”
他父母是典型的虎爸虎妈,教育十分严苛有时甚至刻薄,背单词、算数学稍有差错就会被骂笨、蠢,为他规划了一条精英路线,从私立中学多伦多附中一路考上西安大略大学商学院。
刘思慕其实在高中时就表现出了对表演和音乐的热爱,但被父亲一路打压,将他写的歌词说成“我读到过最可悲的东西”。
大学毕业后,刘思慕进入德勤,当了8个月会计师,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终于丢了饭碗。他一度觉得无颜面对父母,“想过从阳台上跳下去”。
好在他最后还是找回了自己的热爱,用德勤的遣散费报了表演班,顺着招聘广告开始当群演,在开放麦讲单口喜剧。
他在《尼基塔》《环太平洋》《侠胆雄狮》里跑龙套,几个月后,终于在情景喜剧《金氏便利店》中站稳了脚跟。
后面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了。2019年他被迪士尼和漫威看中,两年后靠《尚气》一炮而红,虽然影片争议不少,但刘思慕已经成了这一代亚裔男演员的顶流。
去年在年度热片《芭比》中,他扮演的“运动肯”也是大放异彩,收获颇多好评。
在《芭比》正火时,HuffPost发表了一篇文章,将刘思慕定义为“资源咖”,称他抢占了太多亚裔角色的名额。对此,一向温文尔雅的刘思慕罕见爆粗。
好莱坞电影里总需要留一个名额分给亚裔、非裔?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老旧的观点现在根本站不住脚。
在网飞等流媒体冲击下,电影工业早就开始了去好莱坞中心化的过程,亚裔有着属于自己的爆款,《鱿鱼游戏》《怒呛人生》《三体》这些脱胎于亚裔文化的作品在全世界都获得了成功。
刘思慕就处于这样时代交汇处的关键位置上,从他在影视作品中的表现,到场外对于身份认同的表达,都是这个时代不可缺少的印记。在这一点上,他其实做得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