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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底线思维】 " 懂王 " 开始邀功了。 戏精的表演，未必能证明这就是终局，但 TikTok 似乎在最坏的方向上越滑越远。 太平洋这边，许多国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消息满天飞，可是，人们期待的 " 起诉美国政府 "、" 壮士断腕关闭美国业务 " 都没有，除了抨击 Facebook，剩下的就是 " 洽谈收购 "、" 全球总部搬到英国 " 等等…… 有人说 " 跪得太快 "、" 投降 " 了，TikTok 估计不会接受这样的评价。 从 TikTok 的角度看，自己只是全球化的平民商人，是战争的附带伤害——你起码得是个民兵，比如 " 小兵张嘎 " 那样的，至少得是放牛娃王二小那样的 " 儿童团员 "，才需要谈什么投降不投降。 但是，打起仗来，平民也会死；何况这个平民富得流油，就算饶你不死，熬点油它不香吗？ TikTok 也许会觉得委屈：在海外市场 " 开疆拓土 " 错了吗？选择做平民，在商言商，错了吗？华为之前不也一直在反复与中国政府和地缘政治 " 切割 " 吗？ 对，TikTok 你没有错，反而做得很好，真真正正给中国企业指了一条明路——不要妄想直接在发达地区 " 中心开花 "，还是要回到 " 农村包围城市 " 的经典路径上。 " 中心开花 "，只是 " 奇葩 " TikTok 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朵 " 奇葩 "。中国人开发的应用，能够打入西方世界，取得现象级的成功，简直不可思议。 通过算法技术和商业运作，让一款网络产品突破中西文化圈的隔阂，看上去技术含量不像 5G 那么高，但其实根本不简单，不是 " 抖音行、我也行 "。 未来有谁能做到，不好说，起码在 " 算法时代 " 之前，西方巨头和东方新秀都没有做到。想想看，什么 hotmail、msn，都只能吸引占中国人口少数的发达地区青年和知识分子精英，最终水土不服，输给了中国软件。 即使到了 " 算法时代 "，各路巨头的算法推荐好像也都挺像回事，甚至像 facebook 那样直接抄袭，但 TikTok 的地位也没有被撬动。 美国软件、应用在其他国家能大行其道，主要是在美国的技术优势与强势文化背景下，当地往往缺乏够格的竞品。这在中国，没那么好使。 所以说，TikTok 目前还是个罕见的例子，依靠的是中外员工的深度融合、艰辛努力，但提供的可能只是难以复制的幻景。 也许本来还有中国企业不信邪，想要在欧美试试，现在 TikTok 用实际遭遇，打掉了那片幻景——就算你能 " 学我者生 "，可到了美国政客手里还是个 " 死 "。 小心无大错，但总有口锅适合你 TikTok 已经足够小心，早在 2019 年 10 月，离美国 2020 年大选还有一年多，就明确禁止政治广告。 现在很多人都说张一鸣没认清现实世界，其实他很清楚，TikTok 有中国血统，民主、共和两党我都惹不起，我两不相帮，惹不起还躲得起。 2019 年 11 月，美国政府宣布，正在对 TikTok 的母公司字节跳动进行国家安全调查。TikTok 方面马上澄清：" 我们不会基于中国或其他政府的敏感性来删除内容。" 可见，美国早就搞到张一鸣头上来了，他被拖进现实世界的时间并不晚。 对 TikTok 的调查，毕竟没有实质性的影响，也就没有引起像孟晚舟案那么大的关注度，当时被认为是中美谈判的一个筹码。最终，中美终于在 2019 年 12 月 13 日达成第一阶段协议，对于大部分吃瓜群众而言，TikTok 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也许，TikTok 和吃瓜群众一样松了口气； 也许，TikTok 自认为在美国拥有约 1 亿活跃用户，已经 " 大到不能倒 "； 也许，TikTok 没想到美国老百姓这么会玩，居然能靠 " 放鸽子 "，直接激怒 " 大统领 "； 也许，TikTok 没有预见到特朗普的手段——毕竟华为这个先例太特殊，它没有多少利益可以被美国直接鲸吞，而 TikTok 不是这样。 可以相信，这么大的企业，各种预案还是有的，比如听证啊、审查啊，但可能对直接要命的打法还是没有非常好的应对办法，只能在收购中尽量保护利益。 但和特朗普研究 " 交易的艺术 " 并不可行，特朗普也许会和微软、Facebook 之类研究怎么交易，而你，是那个交易标的。 感谢 TikTok 给其他中国企业蹚出了这么一条血泪之路。华为的事，你可以说涉及国家安全，哪怕没有证据，也要 " 以防万一 "。撇开能力不谈，大国都想把通信基建抓在手里，这种思维还是容易理解的，那么一个娱乐软件是不是就可以有活路呢？ 安全问题当然是子虚乌有，那些 " 实锤 " 的，明明是美国大兵自己玩太嗨了，在 TikTok 上乱发背景里有武器装备、有军事基地的视频，甚至最初是美军自己想在 TikTok 上搞征兵宣传。你要管制自己的大头兵不许用，我肯定配合你的政策，行不行？  TikTok 用自己的遭遇告诉所有中国企业，门也没有。 所以说，中国互联网企业想在发达国家 " 中心开花 " 是一条歪路，真正的明路，是 " 农村包围城市 "。 为什么去 " 农村 "？ 世界范围内，" 农村 " 是什么？亚非拉第三世界国家。 咳咳，印度我们另说，人家不是第三世界，那是 " 世界第三 " 的心气，第一世界跟班的走位。 如果认为自己真有靠技术、靠商业运作，突破文化隔阂的能力，那不如先选择去第三世界开拓。不是说完全放弃欧美，而是以第三世界为优先。 有人要问了，第三世界国家商业不够发达，我打开一番天地，可能也换不来多少钱啊；那里基础设施差，网速低，我的 APP 无法施展啊；那里地方保护主义盛行，官僚腐败，我要投入很多灰色成本啊；那里规则意识薄弱，抄袭盛行，我的 APP 很快就变成葫芦娃七胞胎啦。 没错，困难是大，" 农村包围城市 " 是明路，但从来不是一条坦途。难道当年人民军队、人民政权，在农村不是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吗？ " 农村根据地 " 的优势在于，早期不起眼，后期难对付。 比如说，西方对中国与非洲国家的合作，不是没有警惕，但和你在西方直接收购企业、买矿租港相比，遭到反制、遏制的力度，远远要小。 第三世界国家虽然也可能受到西方强国的胁迫，民众会受西方舆论蛊惑，但和西方在本国境内操刀相比，总归隔着一层。随着中国的强大，它们也会在中美之间有更理性地权衡。 更重要的是，" 农村根据地 " 得到了民众的支持，就真的 " 难对付 " 了。 民众怎么支持你呢？答案就是 " 人类命运共同体 "，共同发展，共同成长。很多人觉得 " 命运共同体 " 听着很玄，其实不然。 你如果给第三世界国家贷款，铺开 5G 基建，甚至帮助当地的技术人员、施工人员也进步了，结果没什么好的应用，对普通人而言没什么大意义，那还称不上完全的共同成长。西方的质疑抨击也会阴魂不散。 当你的 APP 真的走入千家万户，还能充分发挥 5G 的潜能，同时也带动了一大批产业，带活了当地的网络生态与经济，许多普通人都能享受到实际的好处，这就离 " 共同体 " 近了一大步。 到那时，西方舆论再怎么聒噪，打个比方，就像国民党在根据地抹黑共产党，会有人信吗？国民党在根据地能搞的只有屠杀。 西方毕竟已经在走下坡路，虽然在第三世界保留了相当的影响力，但和其在本国的力量，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不要说 " 屠杀 " 了，指哪打哪都费力。 眼光如果放得更长远些，5G 时代中国的通信企业、基建企业、互联网企业等等共同努力，带活第三世界，让它们成为 " 双循环 " 中 " 外循环 " 的重要部分，到 5G 时代末期，" 农村 " 和 " 城市 " 恐怕在某些方面已经能平起平坐了。 西方如果没有中国的帮助，在 5G 技术上还能互有高下，但铺开的速度肯定会大大落后。这样发展下去，到 6G 时代，" 农村 " 是不是就有反攻 " 城市 " 的可能了？当然不是真的打仗，而是在经济发展上，大幅度缩小差距。那到 7G、8G 又会是怎样的景象呢？ 以 " 壮士断腕 " 为筹码 其实，TikTok 在亚非拉发展也是很快的，确实算是真心实意要做成 " 全球化 " 的公司。但如果能认清 " 农村包围城市 " 的明路，在美国 " 壮士断腕 " 就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 当然，正在进行的谈判，具体的操作要复杂得多，一个成熟的企业家，要对大大小小的投资者负责，对员工与用户负责；反过来，收购方也一定会加紧对原投资者，甚至对美国 TikTok 的高管们进行分化、利用。 张一鸣在最新的内部信里说：" 问题焦点根本不是 CFIUS 以 musical.ly 并购危害国家安全为由强制 TikTok 美国业务出售给美国公司（这虽然不合理，但仍然是在法律的程序里，作为企业我们必须遵守法律别无选择），但这不是对方的目的，甚至是对方不希望看到，其真正目的是希望全面的封禁以及更多……复杂的事情在一定时期并不适合在公共环境中说。" 看上去对方真的希望一禁了之，但面对擅于造势的 " 懂王 "，谁也不能肯定他是不是在使诈。特朗普并非收购谈判的直接对手，他即使真的因为被激怒或其他原因而期望封禁，也不妨碍 TikTok 在谈判中划出自己的利益红线，摆出 " 壮士断腕 " 的姿态以示警告。 可以想见，这是 TikTok 不多的筹码之一，这么大的企业，肯定仔细考虑过这一选项。唯一的问题是，这个警告是只摆在闭门会议的谈判桌上，还是要在全球网络上供大家吃瓜。 " 壮士断腕 " 看上去是一张无可奈何的牌，但背后有好多层，其影响还真不好预料。美国用户的极度不满，可能成为大选的不确定因素。 作为 " 竞选达人 "，一旦局势有失控的苗头，特朗普当然会试图将怒火引导到 TikTok" 没有商业原则、不重视用户 " 上，但 TikTok 用户是否买账？ TikTok 上有人费心做了 " 放鸽子 " 的局，肯定是特朗普的 " 黑粉 "，但也有大量原本远离政治的人，他们投票的热情是否会被激发？特朗普敢赌多大？何况大部分共和党人还是认为收购是 " 双赢 "，彻底终结 TikTok 并非上策。 美国也不是铁板一块。美国参议院民主党领袖查克 · 舒默等人，早在去年就开始针对 TikTok，似乎和特朗普在这个问题上是统一战线。 但临近大选，民主党眼下虽然在和特朗普比赛谁对中国更狠，如果发现特朗普推动收购 TikTok 过于顺利，政治加分太多，也不见得会放任他获利。作为在野党，要在 " 对华杀伤力 " 上比这个更狠已经不大可能，也许当 " 壮士断腕 " 真的发生时，会反咬一口指责特朗普乱搞。 美国科技巨头也是分歧重重，之前听证会上，扎克伯格指责中国抄袭偷窃，被苹果、谷歌、亚马逊巨头以 3:1 完全 " 孤立 "，已经成了经典段子。微软会完全站到扎克伯格那边吗？还是像其他 " 老狐狸 " 那样谨言慎行？  微软在中国也有巨大的利益和关系网络，在收购谈判中，来得及从 " 兴奋 " 中缓过神来，认真思考中美之间的大局面吗？现在的印度裔 CEO 也许没有盖茨老道，但也应该明白，纳瓦罗扬言让微软剥离中国业务，是把他架在中美脱钩的火上烤。 最后，一旦有了美国收购的成例，五眼联盟其他成员和印度就会跟进，依样画葫芦，把各自地头的 TikTok 收割一波。只要特朗普的操作不是那么顺风顺水，其他国家跟进前，也要掂量掂量。 这些也许都是张一鸣所说的 " 复杂的情况 "，对于 TikTok 来说，他们不仅看着水面上的冰山，还要防着水下的部分。但 " 复杂的情况 " 或许也藏着转圜的机会，而且从围观者的视角看，如果不摆出不得已时将 " 壮士断腕 " 的姿态，可能水上的冰山都足以造成难以承受的损失。 以 " 壮士断腕 " 守住底线才可能稳住局面，如果适时发起针对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的诉讼，就可以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虽然还是弱肉强食的丛林世界，但毕竟和近代、古代，还是有点不一样，这个丛林的树叶上写着些什么规则啦、文明啦，扯几篇叶子裹身上，到底能不能刀枪不入，总得有人试探下边界。 TikTok 主动探索海外市场，被动完成了 " 试探边界 " 的历史使命。 毕竟是家有中国血统的公司，遭到霸权的无故欺凌，大部分网友吐槽完，打心底里也许还是期待有一个尽可能好的结局。只希望后来者能吸取教训，集中精力走到 " 明路 " 上。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底线思维（dixiansiwei），欢迎关注 ~】 免责声明：如果本文章内容侵犯了您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及时处理，谢谢合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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