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9点刚过，我在店里准备开门营业，但这时，一男子举起枪朝我射击，一颗子弹穿过我的眉毛，射进了我的头部。”
新西兰华人Jim Zheng，在自家咖啡店遭到枪击。这短短1分钟，成了他和家人的噩梦。
图片来源：STUFF
子弹直接射中头部
Jim的咖啡厅Karapiro，位于怀卡托Cambridge小镇以南，在1号国道上。
2019年4月25日是新西兰的公共假日——澳新军团日。
和平常7点半就营业不同，这天到了9点，Jim才准备开门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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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点刚过，Jim和妻子还在店里吃早餐，便听到门铃响起，这是有客人进来时的自动提醒。
于是，Jim便朝前门走去，迎接店里的第一位客人。
可没想到，当他刚走到门口，一名男子便朝他举起一把枪，随后开始射击。
子弹穿过Jim的左眉，直接射中头部。随后袭击者逃走，整个过程持续不到1分钟。
妻子听到动静后，跑出来帮Jim止血，并立马报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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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分钟过后，警车和救护车呼啸而至，Jim也昏迷过去。
48小时没醒就没救了
Jim被紧急送往怀卡托医院的重症监护室（ICU），医生表示如果48小时内能醒过来，那就能活下来。
妻子寸步不离，一直陪在Jim身边，眼泪也哭干了。她只希望奇迹出现，Jim能睁开眼，看看自己。
Jim有3个孩子，大女儿在澳洲心急如焚，立马订机票飞来新西兰。
二女儿和小儿子都还在上学，学校的老师和同学给予了不少照顾。
幸运的是，2天后，Jim醒过来了，一家人也长舒了一口气。
但由于脑部严重受损，Jim仍在ICU住了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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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枪击后的具体感受，他现在已经完全模糊，但唯独记得一件事，就是总是在找妻子。
“只要妻子离开一小会儿，我就会不安，然后一直找她。只有她在身边，我才安心。”
Jim的女儿说：“每次父亲在ICU听到哔哔声时，都以为是刷卡机的声响，有顾客在等他。”
“他还会试着离开病床，说自己要去杂货店买东西。”
枪击案后的关店通知，受访者提供
脱离危险后，Jim被转到奥克兰疗养院进行恢复。
疗养过程中，除了体能训练，还有花钱买东西等常识训练。
Jim半开玩笑地说，“这就是看自己有没有被枪打傻”。
住了一个月后，他实在受不了了，便喊着要回家。
“虽说疗养院管吃管住，有些人愿意一直待着，但我觉得不能弃咖啡店不顾，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觉得华人好像比较吃苦耐劳，不太能够闲下来。
来自老顾客和陌生人的善意
Jim的快速恢复被视为“医学奇迹”，除了定期复查已无大碍。
但由于害怕开颅手术造成二次伤害，那颗子弹仍留在他的脑内。
他不想抛下咖啡馆，也并不害怕回到工作岗位。
“我必须回到这里，我需要支持我的家人，这是养家糊口的生意。”
枪击案发生1个多月后，咖啡厅重新开业。
虽说由咖啡厅主力变成了打杂的，但能重新见到客人，Jim心中说不出的开心。
更令他感动的是，当天不少顾客、邻居以及当地学校人员都来看望他，送来了鲜花和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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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全国各地的陌生人，还给他爱心捐助了5000纽币。
Jim觉得无以回报，只能和妻子一起，继续为南来北往的客人，煮上一杯咖啡。
为何发起袭击？
警方证实，枪击Jim的是一名67岁的当地男子。
Jim说他不认识袭击者，也想不出有人会伤害他的任何理由。
“我们努力工作、赚钱，不靠政府福利救济，也不偷不抢。”
“顾客们通常都很满意，我们诚实不欺，努力为所有人提供更好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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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击案发生2年多了，Jim断断续续听过袭击者的相关消息，了解到对方患有精神病。
根据《精神健康法》，该男子被送往心理健康服务中心，但于2020年4月2日在汉密尔顿高等法院被判无罪。
Jim说，有一天邻居告诉他，见到袭击者回到了社区。
“现在他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我也不再去多想枪击案这件事。”
不过，令Jim担忧的是，枪击案发生在基督城恐袭案之后一个多月的时间内，他猜测这是否也和“仇恨”有关。
枪击后遗症
之前，Jim店里也遭遇过3次袭击，多是团伙盗窃案，损失了好几万纽币。
这次枪击案发生后，他又再次升级了店里的监控设备。
“我像做贼一样，在店里找隐蔽的角落埋摄像头和电线。”
但当Jim找到警方，提出在咖啡厅附近安装监控时，对方却表示没钱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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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防止类似事情再次发生呢？Jim丧失了一些安全感。
既然警方的力量有限，那只能自己多保护自己。
为此，他缩短了咖啡厅营业时间，每天下午3点就关门了。
他和妻子的生活基本就是两点一线，除了咖啡厅和家，几乎不太出门。
可枪击案带来的影响，却比想象的要深远。
图片来源：STUFF
对于枪击当天以及ICU病危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他几乎失忆了。医生表示，这可能是刻意回避伤害。
并且，他现在记性也不好，总是忘记关门关窗，也经常担心会不会忘记关火。
最困扰的是，每天凌晨两三点，他总是不自觉醒来，然后跑去查看店里的监控，担忧安危。
没有安全感，这给Jim和家人的生活，带来了一系列困扰。
无奈转卖咖啡厅
Jim经营的咖啡厅，已有50多年历史，在当地小有名气。
作为第四任业主，Jim对它也有深厚的感情。
Jim在咖啡厅后院养的小动物，受访者提供
顾客大多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有些是从孩童时期就跟着爸妈一起来咖啡厅。
店里的员工也像一家人，相处十分融洽。
员工给Jim手绘的福字，受访者提供
咖啡厅深受游客和当地人喜爱，鲜绿色的外观，也让人眼前一亮。
本来，Jim和妻子准备把店传给孩子。但在枪击案和疫情的双重冲击下，这一梦想破灭了。
为了小儿子的教育，Jim一家此前搬回了奥克兰。每天去咖啡厅3小时的通勤时间，压力确实不小。
咖啡厅的索赔也是困难重重，保险公司称枪击案是谋杀而不是抢劫，所以至今他们没有拿到一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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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从去年开始断断续续的封锁，也对店里的生意影响很大。
就拿这次封锁来说，怀卡托虽然在明天进入Level 2可以开店了，但Jim在奥克兰也不能出门。
如今，在妻子的劝说下，Jim决定转卖已经经营了5年的咖啡厅。
本来夫妻俩都准备在当地工作到退休，做出这个决定，实在十分艰难。
“我们第一代移民很艰苦”
Jim和妻子今年都50岁了，移民新西兰，其实不是他们的第一选择。
当时他们准备去加拿大，但无奈审核进度太慢。
本想着只是试一试新西兰，但没想到技术移民几个月就批了。
所以，2003年，Jim一家便移民新西兰。
为了养家，Jim干过很多行，保健品、剪草坪、餐饮等等。
现在咖啡厅要卖掉了，但他才50岁，还想继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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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创业已经不太可能，Jim说自己至少能干点体力活挣钱。
“我已经投了不少简历，相信解封后，应该就能找到新工作。”
对于未来，他还是比较乐观。
“移民新西兰对孩子来说比较好，但对我们第一代移民来说，生活就更加艰苦”，回望过去18年，他如是说。
发表于 2021-9-8 05: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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