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削藩”大计谋划了25年 终于迎来最后一步(组图)

唐驳虎主笔 普京酝酿了长达25年的“削藩”大计，终于迎来了最后一步。俄罗斯国家杜马（下院）本周三通过了《地方自治组织原则法》，对该国宪法规定的地方多级自治体系进行全面改革，转变为更加容易受莫斯科中央控制的单级自治体系。


【在普京签署批准后，《地方自治组织原则法》将在90天后正式生效】 下周五，该法案将提交至俄联邦委员会（上院）进行表决，基本上不存在翻车的可能。然后在普京签署批准后，相关措施将在90天后正式生效。 为什么说这是普京“削藩”大计的最后一步呢？这还要从25年前说起。 2000年开启第一个总统任期时，尽管打赢了车臣战争，但普京仍然面对的是一个四分五裂的俄罗斯。叶利钦时代各地方的精英通过各种手段获得了实质性权力，形成“弱中央，强地方”的格局。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就是在1995年，叶利钦将各联邦主体的一把手由总统任命改为选举产生。


【下周五，该法案将提交至俄联邦委员会（上院）表决，基本上不存在翻车的可能】 因此普京上台后，他就一直希望削弱地方的权力，并加强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政治上，他掌握了联邦主体一把手的任免权：州长可以选出来，但下一秒普京就可以解雇他，并任命“代理州长”。 经济上，普京通过大力扶植以俄气、俄石油为代表的一大批国有企业，将地方上的油气、矿产等资源的开发权尽数收归到莫斯科手上，切断“地头蛇”们的财源。 在完成了对各联邦主体、各地方能源寡头的整顿后，普京并没有就此停止“削藩”的脚步。他希望继续深入到最基层，并从制度入手，彻底重构俄罗斯的国家垂直权力体系。


【普京希望彻底重构俄罗斯的国家垂直权力体系】 这里我们就要谈到此次修改的地方自治法律。苏联解体后，叶利钦在政治制度上全面效法西方，其中也包括地方自治制度。1993年的俄罗斯宪法规定，俄罗斯在“城市、村镇和其他地方实行地方自治”。 也就是说，在俄罗斯，联邦主体以下的各级区划都实行地方自治，自治区的划分也由各联邦主体自己来划分。 比如人口21万的阿尔泰共和国，其自治区就包括一座城市和十个市镇区，而这些市镇里又包括90个村和248个居民点——从每一个市镇到每一个居民点，都有自治的组织。 根据俄罗斯官方的数字，截至去年1月，俄罗斯共有17747个各级自治区，其中最小规模的农村定居点就包括13992个（以上数据不包括乌东四地）。


【截至去年1月，俄罗斯共有17747个各级自治区】 而这次通过的《地方自治组织原则法》，就是过去八级的自治层级统一为单一层级，以后只有“市辖区自治机构”，什么城区、市镇、村、定居点的自治区统统砍掉。 如果按照2024年的数据来看，那么将来俄罗斯只会保留1300到1400个市辖区的自治机构，整体数量缩减90%以上。 纵观过去25年普京的“削藩”之路，这次对于地方自治的改革，既是最后一步，也可能是最为艰难的一步。 早在2019年12月，普京就在与国家杜马的会议上试探性地提出“建立统一公共权力体系”的可能，为2020年的修宪做铺垫。 2020年，俄罗斯对宪法进行了自1993年实施以来的最大一次修改。当时外界的关注点都放在总统任期上，而忽略了普京在此次修宪中，将过去不受国家权力控制的地方自治机关纳入了公共权力体系。 为落实2020年的修宪，俄杜马国家建设与立法委员会主席克拉申尼科夫于次年起草了两部法律，一是《俄罗斯联邦主体公共权力组成一般原则法》，二就是《地方自治组织原则法》。前者赋予了中央和各联邦主体更多介入地方自治事务的权力；后者就是这次谈到的“削藩”，统一自治区划。


【2020年，俄罗斯对宪法进行了自1993年实施以来的最大一次修改] 两部法律都旨在加强中央权力，但两个法案遭遇的命运却截然不同。 前者仅在3个月的时间内便迅速通过，而后者的立法过程则一直被拖到了现在——自提出以来，这项法案已经被修改了超过1000次，俄罗斯社会各界对此的争议不断。 一方面是立法程序的问题。开头提到了，叶利钦政府制定1993年宪法明确规定保障地方自治权。若直接修改相关条款，将直接从原则上动摇俄罗斯当前政治制度的“地基”。而为了绕开这一点，普京才提出了“统一公共权力体系”这一概念，并在2020年的修宪过程中，与其他内容一起打包为“一揽子”进行表决。 另一方面则是触犯了地方的利益，尤其是少数民族地区聚居的联邦主体，比如车臣、达吉斯坦、鞑靼斯坦等地。这些地区在历史上已经形成了类似“部落自治”的基层治理模式，并与过去30年来推行地方自治制度紧密融合。 换句话说，一位莫斯科居民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参加什么“自治活动”，但一位鞑靼斯坦成年男性可能每周或每个月都要与村里的长老们议事。 不过尽管争议不断，但普京最终还是用了近6年时间，完成了“削藩”的最后一块拼图。他深知，在俄乌冲突持续的背景下，无论困难有多大，这一问题都必须尽快解决，防止内部矛盾在莫斯科无法介入的地方积累并爆发。